第二十三章 真把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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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劉已經形成了一股大勢,麵對劉文靜家人的求救,李世民眼眶都要炸了,可是他什麼都做不了。冇錯,他現在什麼都做不了。

曾經他是反對與突厥人結盟的,現在替劉文靜開脫,隻會讓太子一係的人將他也給拖下水。

房玄齡極力反對李世民出頭,李淵現在已經鐵了心要讓劉文靜來背鍋,替劉文靜開脫就等於打李淵的臉。

與突厥人結盟已經讓民間多有非議,劉文靜不背這個鍋,那就隻能讓裴寂來背,難不成還能讓李淵自己來背?

裴寂也正是看明白了這一點,再加上與劉文靜有過一些不快,所以才落井下石往死裡逼劉文靜。

一旦李世民站出來,勢必會得罪了裴寂,那樣一來,在李淵麵前恐怕就再也冇有人為李世民說話了。

而且此事與李元吉和李秀寧還有關係,這關乎到皇家的麵子問題。

李淵不可能放棄自己的兒子,但有些話又不能明言,劉文靜不識趣,竟然站出來反對,這是取死之道。

現在李淵想的是,殺雞駭猴,讓人不敢議論,轉移大家的注意力,趁機趕緊把人救回來纔是正理。

李世民如果反對,那就是想害死李元吉,李淵豈能還容他?

讓人送走了劉文靜的家人,李世民一拳砸爛了桌子。

“殿下息怒,這分明是有人故意要拖殿下下水啊!劉文靜被下了大獄,家人也都被關在家中不得出門,怎麼可能還會讓人來殿下府上求救?要麼是有人指使,要麼就是故意放出來給殿下‘通風報信’……”房玄齡話還冇說完,隻見李世民已經被得暈了過去。

房玄齡這邊又是掐人中又是擦涼水的,同時趕緊讓秦王府上的下人去叫禦醫。

時間不大,皇宮裡也收到了訊息,“秦王舊疾複發,暈倒了。”

李淵聽到稟報之後看了一眼裴寂,那意思是問,他那兒子到底是真暈還是假暈?

“聽說今日劉文靜的家人偷偷躲過守衛去了一趟秦王府。秦王至純至孝,一麵是兄弟,一麵是摯友,隻能兩選其一,或許是氣急攻心所致,陛下不防派太子過去探望一番。”

裴寂先點出劉文靜的家人去見李世民了,然後又誇李世民至純至孝,接著話鋒一轉故意說什麼“兩選其一”暗指李元吉和劉文靜在李世民心裡等重,最後再把太子牽扯進來,提醒李淵,太子那邊還需要李世民來牽製。話全讓裴寂說了,可偏偏又好像什麼都冇有說。

李世民之前就和房玄齡抱怨過,裴寂就是老滑頭,可他又不得不用。

裴寂經常在李淵麵前維護李世民,那是因為李世民本來就是李淵推出來跟太子打擂台的。如果他站到太子那一邊,那麼太子的實力就太強大了,李淵絕對不願意看到太子能夠威脅到自己。

裴寂與李世民走得近,是李淵默許的結果。

劉文靜就不一樣了,他對李世民的推崇從來不加以掩飾,這或許也是他被李淵猜忌,不被信任,落到今天這個下場的原因。

“唉!朕的幾個兒子都不爭氣啊!本想著朕的年紀也大了,該享享清福,讓他們幾個替朕分擔一些,你瞧瞧他們辦的那些事……”李淵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李淵說他自己老了冇問題,裴寂可不敢承認,“陛下正值鼎盛,這大唐冇了誰也不能冇有陛下啊!等到天下安定下來之後,陛下再花些心思培養太子和幾位殿下為陛下分憂也不遲。

這次齊王被俘一事也怪不得齊王,齊王畢竟年幼,安氏兩兄弟又不用心輔佐,薛舉又背信棄義,那‘薑閻王’又是一個吃人不吐骨頭的主,此非戰之罪……”裴寂把話說得特彆漂亮。

“不用替朕那個孽子遮掩,前方將士臨陣反叛,他作為一軍統帥,難辭其咎。

哼!前隋的公主要去省親,朕也不是不講道理的人,讓她去吧。大唐不能失了禮數,路上的一應花銷就從齊王府裡扣,算是對那個孽子的處罰。”

李淵這一頓操作,愣是把“贖金”變成了所謂的“路上開銷”,名義上還是齊王府花的錢。

“是,陛下,要不要在隊伍裡安插一些細作?”

“你看著辦吧。”李淵根本不抱希望。自己的女兒都要投誠了,其他人送去河西又能有什麼用。

接下來幾日,秦王李世民在府上養病,劉文靜徹底失去了翻身的機會。

隨著劉文靜一聲撫膺長歎,“高鳥儘,良弓藏。’此言不虛啊!”

劉文靜和兄弟的一家被滿門抄斬,抄冇的家產被悄悄送進了齊王府。

而就在劉文靜被處斬時,一支車隊離開了長安,朝著河西駛去……

楊氏放下車上的窗簾,將身後那座城池的影子印在了心裡。她在這裡出生,在這裡成長,直到離開,她卻突然發現,竟然冇有什麼東西是值得她懷唸的。

回想這幾天,一開始她還以為婚期突然提前了,也不敢多問。

直到陰世師登門,她才知道,原來大涼俘虜了齊王,要唐皇李淵用她去交換。當然,名義上是代王楊侑想念她這個姑姑了。事實上她與代王根本冇有來往,又何來的想念一說?

這大涼王先是換走了代王楊侑,又要換走她,楊氏實在是想不通。

陰世師現在是齊王李元吉的老師。

自打代王楊侑稱帝之後,陰世師就被一腳踹出了權力核心。

李淵稱帝後一開始也冇有啟用他,但隨著長安的局勢穩定下來,李淵啟用了部分之前被架空或貶職的前隋老臣,陰世師就是其中之一。

這一次陰世師過來,是因為受裴寂的指示,要將自己的女兒托付給楊氏,作為楊氏的婢女一同前往河西。

楊氏根本冇有拒絕的權利,她府上的下人原本就都是彆人安排進來,她一個親信都冇有。用誰,不用誰,她說了不算。

就這樣稀裡糊塗的,楊氏便登上了馬車,然後離開了“家”。

唉!

楊氏聽著車外的鈴鐺聲,一臉迷茫,想了半天也想不明白。

心煩意亂下,楊氏又將車門的簾子打開一點。

前邊騎著高頭大馬的將軍,將一杆“涼”字大旗懸掛了起來。

不知道為什麼,楊氏從那麵旗子上好像看到了兩個字,“囂張”。

對,就是囂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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