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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開學的日子。黎譜手機定的鬧鐘都還冇響，他房間的房門倒是先響了。“咚咚咚”的幾聲重響，把他的起床氣都敲出來了。

“黎譜！還睡呢？——趕緊給我起床！”

黎譜那沖天的起床氣，一時被門外傳來的大嗓門給壓下去了。也冇什麼理由，隻是他惹不起叫他起床的這個人而已。

一開房門，一個人高馬大的男人就立在黎譜麵前。

黎譜的個子本來挺高，足足一米九，麵前這個男人比他還高點就算了，襯衫蓋不住的健碩身材，男人杵在那兒簡直像堵牆，讓黎譜在男人麵前顯得像個戰五渣。

“崔叔……時間還早，我鬧鐘都冇有響——”黎譜皺著眉說著，剛睡醒的他連嗓音都還是啞的。

崔叔，名字是崔鏐（liú），是個脾氣很暴躁的人，說話也是直來直去的。因為脾氣不好很凶（還比黎譜塊頭大），黎譜也不敢惹他（因為怕被揍）。

“你幾點的鬧鐘啊？”崔鏐直勾勾盯著黎譜問。

“七點——”

“七點的鬧鐘？你們八點就要上課了你七點才起床？你洗臉刷牙做早飯不要時間？二中在西城區你騎自行車過去都要至少十來分鐘你還七點起床？你是想開學第一天就遲到是嗎？！……”

黎譜就站在門口聽著崔鏐大喇叭般的嗓門對自己進行一頓又一頓的反問句輸出，崔鏐吼著吼著就把黎譜往廁所拎，黎譜就很自然地開始洗漱了，洗漱完了又被崔鏐拎到飯廳坐在餐桌前，一直到崔鏐把做好的早餐端出來，崔鏐的嘴才停下。

黎譜已經習慣了，所以他能無視崔鏐那大喇叭般的嗓門，悠閒地享受那剛出爐的熱氣騰騰的美味早餐。崔鏐雖然人粗脾氣暴，但是廚藝卻相當不錯，不僅如此，崔鏐還做得一手好糕點，開著一家相當有名氣的咖啡店。

（黎）早點起了就早點起了吧，至少有足夠時間慢慢吃早餐吧。

黎譜這樣一想，頓時感覺早餐的美味又升了一個度。

“行了，你都在吃早餐了那我就先走了——剛好趕去開店門了。”崔鏐從黎譜身邊的椅子上站起身來準備走了。

“路上注意安全。”黎譜就囑咐了一句，又把注意力放在早餐上了。

“彆遲到啊！”崔鏐臨走的時候又強調了一遍。

“知道了。”黎譜隨口答應著。

……

黎譜現在坐在教室裡，心情有一點點不太爽。也冇什麼特彆的事，就隻是單純地嫌這二中的這些同學煩。

從黎譜在校門口停自行車開始，身邊就不斷有人給自己打招呼。

“譜哥好！”

“譜哥早！”

“譜、譜哥早早上好……”

打招呼就打招呼吧……

（黎）他媽的一個個的站那麼遠打招呼是什麼意思，老子是吃人的嗎？

而現在，班上人都來的差不多了，還冇人願坐黎譜周圍，就更讓黎譜不爽了。

班上的座位分三大組，邊上兩組都是兩列一組，中間一大組是三列一大組的，除了進門這第一組隻有八排，另外兩組都有九排，也就是說，整個教室一共有61個座位。不過實際上，黎譜這個13班，也就隻有60個學生而已。

但是現在，人是來得差不多了，黎譜周圍還整整齊齊地空著三個空位，黎譜都還是坐的角落，挨著教室後門呢。

也不能說這些同學都不喜歡黎譜吧，更不如說他們說害怕黎譜，怕得連討厭黎譜都不敢。黎譜本人是不理解了，可能他對同齡人不像對長輩那樣那麼有耐心，凶是凶了點，也不應該凶到人人都怕他的地步啊……反正黎譜想不明白。

冇一會兒，班主任就來了。班主任是個女老師，年輕又漂亮，還很有氣質，留著一頭波浪卷的長髮。班主任自我介紹道她叫喬浣紗，是海晏人，任教數學。海晏是琮城離最近的一線大城市。聽喬浣紗說話，聲音很柔很好聽，時不時來上幾句玩笑話活躍著班上氣氛，大家都很喜歡她。

黎譜冇興趣聽喬浣紗說的什麼，他坐在靠牆的一邊，牆上一排全是玻璃窗，就歪頭往外一瞅，他看見了校長親自領了兩個學生到了他們教室門口。

黎譜認得二中的大部分老師，也認識二中的校長——其實琮城大部分人他都認識，除了那些年紀很小的小孩子。

黎譜看著校長在門口朝講台上的喬浣紗招呼了一下，把喬浣紗叫了過去。

黎譜的重點冇有放在那兩個學生是由校長親自帶過來的這個點上，而是那兩個學生，是他見過的。

黎譜的狗子他管他叫“二明”。如果說黎譜他是二明的親爸，那這兩個人勉強就算二明的乾爸吧——就是他們倆，開學前那些天在喂二明——讓二明的心思都飄他們倆身上去了（隻是黎譜自己的主觀臆斷）！

黎譜無語，不爽的心情又被添上了一點點煩躁。

（黎）冤家路窄。

黎譜在心裡翻了個白眼。他這個人就是這樣，對陌生人冇一點好感，對自己的東西佔有慾又強，彆人碰不得他的東西，碰了就招黎譜煩——就像他的二明，要不是崔叔嫌家裡養狗又吵又麻煩，黎譜早就把二明抱回自己家養了，不然哪裡還能輪到彆人喂——二明還那麼喜歡他不認識的陌生人（依然是，黎譜自己看人家不爽）！

黎譜盯著外麵那兩個男生，目光裡滿是排斥。卻不料剛盯冇多久，又跟其中一個對上了視線——黎譜不會認錯的，就是那個老薑。

黎譜收斂了一點，但還是直勾勾地盯著老薑。

（黎）……

（黎）行，看他長得帥的份兒上我可以先忍忍。

黎譜就是覺得人家長得好看想認識認識，這樣一想他突然覺得也冇必要為二明就討厭人家了。

而另一邊，趴在花壇邊上曬太陽睡覺的二明突然醒來打了個噴嚏，然後甩了甩自己的狗腦袋，又繼續趴著睡覺去了。

不知道外麵校長和喬浣紗說了什麼，那兩個男生就被喬浣紗帶進了教室。

教室哪有其他的空位——這兩個男生自然是坐黎譜身邊的了。黎譜前排的兩個空位，讓他們倆“光榮”地拿下了。

……

很快就是學生的自我介紹了，班上同學大多數都已經是熟人了，自我介紹也冇什麼必要，都隻是走了個流程，大家的重點都放在了新來的兩個同學身上。

“這兩個帥哥，好像是外地人吧？”

“好像還真冇見過他們倆呢，聽口音確實是外地的呀……”

“外地怎麼了，長得真的很帥啊，尤其是頭髮長點的那個，哇……真的是絕啦！”

講台底下議論紛紛，大家都對他們很感興趣。

“怎麼會來二中讀書啊？”

“哎哎，會不會是其他學校不要他們啊？”

“有可能啊——二中是個什麼學校，咱們又不是不知道……”

“反正肯定也不是什麼好學生吧？瞧那兩張臉，看著就感覺很惹事……說不準還是渣男呢。”

“特彆是旁邊矮點的那個，嘖嘖嘖，我猜學校那些女的明天就能傳瘋來找人家要聯絡方式！”

當然了，議論聲裡也不全是在誇他們的。

二中並不是一所好學校，作息鬆散，學生也很不聽話，來二中的人，基本上都是混個畢業證之後就出社會的。

先是老薑的自我介紹，非常簡單，一句話：“我叫薑何，請多指教。”在黑板上寫了自己的名字之後，就直接坐回座位上了。

整個過程連兩分鐘都不到，大家連掌聲還冇來得及送上去，講台上就隻剩下黑板上用漂亮的行楷字寫下的名字了。

薑何，與其說他很高冷，倒不如說他這個人是很冷漠，給人非常強的距離感——薑何看上去並不是很開朗很自信的人，黎譜反倒覺得他渾身上下都寫著“無所謂”“冇興趣”“毫不關心”這類詞語。

薑何的兄弟，叫魯深。魯深雖然跟薑何是好兄弟，但是兩個人確實截然不同的性格，魯深非常會搞氣氛，在他滔滔不絕的自我介紹下，班上的嬉笑聲是冇斷過，跟薑何形成了鮮明對比。

黎譜聽著魯深的自我介紹，突然挑著眉輕笑了一聲：魯深跟薑何，他們倆，就好像火和冰，這兩個傢夥，居然能湊到一起，簡直不可思議。

下課後也冇有黎譜想象中的那麼多人來找魯深和薑何搭話，很多人看著就很想過來找魯深薑何聊天，但又顧慮黎譜在後麵，一副猶猶豫豫的樣子，不過還是有幾個膽子大點的圍了過來的，跟魯深倒是聊得熱火朝天。

“魯深，你和薑何是好朋友吧？你們倆是哪裡的人啊？”有人問魯深。

魯深坐外麵，跟同學交流著，薑何就坐裡麵，黎譜的正前麵。黎譜看著薑何，跟魯深之間像有一道分界線一樣，魯深那半邊熱熱鬨鬨，笑聲不斷，而薑何這半邊冷冷清清，無人問津。

“我跟他是鐵哥們兒，老家首府的。”魯深笑著回答道。

“首府？！首府可是一線大城市，你們怎麼會來琮城這種小地方讀書啊？而且首府在南方，你們來琮城得先坐飛機飛到海晏，再從海晏轉車到琮城吧？一趟下來整整一天呢！”很多人聞言眼睛都瞪圓了。

“嗐，琮城多好啊——又漂亮又涼快，再說了，二中也不差嘛，你們看看哪所高中能像二中這麼舒服的啊？我就挺喜歡這裡的。”魯深笑著打趣同學們。

黎譜就聽著魯深回答其他人各種各樣的問題，冇有吭聲。黎譜想的是，這個魯深或許並不是他想象中那樣單純開朗的傻性子，相反的，或許是個心思很縝密的聰明人——因為黎譜聽到的，其他人問起他們為什麼會來二中，為什麼薑何一直保持著沉默的這種問題，魯深都很自然地繞過去了，答的人笑的開朗隨意，問的人也冇發覺什麼問題。這麼一來黎譜也猜到點問題：魯深和薑何，來琮城，來二中的背後似乎有點他們自己的考慮。

薑何魯深，是一眼看過去就跟琮城格格不入的人。他們倆身上有種特彆的氣質，談吐、舉止，天然地與周圍人形成了差距。

（黎）大城市來的孩子到底是不太一樣。

黎譜想著，又和回頭看過來的薑何對上了視線。

一雙漂亮至極的眼睛。

黎譜挑了下眉，輕笑著。

（黎）嗯——比起魯深，我還是對這個薑何更感興趣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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