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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7話

生存的意誌

令人驚訝的是，對於這種墜落的感覺我並冇感到恐懼。甚至覺得猛烈吹拂著臉頰的風很舒服。突然，一種預感在腦海中閃過。

——如果就這樣掉下去的話，一定會死。

但是位於空中，不斷下落的人能做的事是非常有限的。隻能稍稍扭動身體或者翻動手臂。

那麼，該怎麼辦？怎麼做才能保住性命？怎樣做才能生存下來？胸中充滿的對生的執著令人驚訝。自己都感到難以置信。

我明白那個的原因。我很明白是什麼引起了內心的騷動。

身體像被注入了什麼似地發燙，手指不住地顫抖。內心深處因無法隱藏的情動而變得扭曲。

冇錯，我怎麼能死在這種地方？我還冇得到應得的東西。安靜地入睡這樣至高的喜悅，再稍過一會兒就能體會到了。

兩條腿不停地晃著，在胸中呼喊著：應該能傳達到，然後伸出腳尖。

——嘎吱，有一種腳踝脫落的感覺。腳骨有一種明確的彎曲感，它向著奇怪的方向前進了。

雖然一時無法理解，但的確，如果在掉落的時候做出踢牆壁一類的動作，果然連骨頭都會…然後呢…現在豈止是滿身瘡痍，說是半截身子入了土也不為過。雖然明明是自己的事，但真想用什麼東西蓋住這幅慘狀。

但是，就算一半已經死掉了，至少還有一半是活著的。那就足夠了。

受到腳撞在牆上帶來的衝擊，強行扭轉身體，衝擊已經迫近到眼前。指尖，還是被推落時那樣，掛在劍柄上。

紫電奔騰著，就那樣紮在了落點——肉塊上。那一瞬間，衝擊到來了。

噶啊啊啊啊

肉塊怪獸的尖叫聲響起。同時，有一種耳膜破裂般的感覺。觸碰寶劍的手臂，受到了撕裂般的衝擊。

眼睛睜不開。全身的骨頭都咯吱咯吱響。不管怎麼說，從相當高的地方落下的事實，冇有絲毫變化。隻是避免了當場死亡。

聽見了脊梁骨裂開的聲音，血的味道在舌頭上奔跑，身體的每一處都發出悲鳴。

但是，不可思議。明明已經這麼淒慘了，這具身體卻奇妙地充滿著活力。像是注入了什麼似的，體內充滿了熱量。

原來如此，這就是芙拉朵的魔力嗎？從剛纔開始就奇妙地高漲著的情緒還有發熱的身體都是因為那個嗎？原來如此，真是離譜啊。在魔力還在延續的這段期間，魔力會化作自己的血肉，構成身體。

而且啊，這好像都是計劃中的行動來著？…原本能讓我接近這頭野獸的手段，就隻有一種。我隻是做了件理所當然的事。

啊，真是的。因為多餘的阻礙，差點連原來的目的都忘了。現在，隻有中止這獸的呼吸纔是最重要的。

連指尖都籠罩著強大的力量，就這樣用雙手將寶劍深深地刺入肉塊。來吧，已經準備得夠多了。

芙拉朵的龐大魔力，通過誓約現身於此。然後，此刻這具身體緊貼在野獸身上，用劍插入了野獸。

那麼，應該做的事隻有一件。

“芙拉朵！”

血液順著喉嚨滴落，呼喚著那個名字。不，可能已經冇有那個必要了。

瞬間，注入到我體內的龐大的熱量、活力，變成了淺綠色的膜，然後就這樣通過劍身，流向野獸的身體。這才真的是像濁流一樣。

瞬間，不再是聲音的聲音響起。

耳朵快要被那音量碾碎了。那毫無疑問是野獸接近臨終時發出的那種尖叫聲。其現在變成重壓降臨在我身上。捂住耳朵是辦不到的。那樣做的話，我的身體會立刻從野獸的背上摔下來，那樣就隻會淒慘地斷氣。

那麼，與其迎來無聊的結局，還不如不要這耳朵了。那樣還挺適合我的。

野獸的身體不斷躍動，與持續注入魔力的這具身體一起躍動。每次躍動都使得血液從全身噴出，意識也幾度被放飛。死神的臉，逐漸變得清晰。隻有在身體中流動的魔力的熱量，連接著我的意識。

會死嗎？怎麼能死？怎麼能放棄？幾乎要失去視野的眼睛睜大。耳朵深處，還殘留著那個聲音——嘲笑著我的聲音。隻要意識到那聲音，臟腑就越發的焦躁。

——居然還以阿琉珥娜的姿態向我宣告。偏偏是對我。

那是什麼？究竟發生了什麼，我至今還不清楚。甚至會擔心是不是真的看到了夢一般的幻覺。不管怎麼說，阿琉珥娜現在寄身於大聖堂。我不認為她能那麼簡單地從那裡出來。因此，與其說是阿琉珥娜本人，應該會是欺騙了阿琉珥娜的某人，這樣想應該比較妥當吧。

所以，唯一可以確定的是。對，隻能確定一件事。那個女人，欺騙了阿琉珥娜的什麼人，毫無疑問是我的敵人。太棒了，真是一件好事。

有想伸出手的目標，也有應該打倒的敵人。啊啊，真是充實。如果這一切都能順利進行的話，就冇什麼好說的了。是啊，那正是命運之線握於己手。

當然，不可能有那樣的事。

我所走過的路程中，真的有一件事是輕易辦成的嗎？至今為止的道路都被荊棘所籠罩，身體難以動彈，今後也一定不會改變。或許自己會更加下沉，但是，當快要陷入地底時，

——一定要將手伸向自己的目的，即使把汙泥倒進喉嚨裡。

啊，是啊。所以在這種地方，我不能不竭儘全力。

然後，魔力繼續注入肉塊魔獸的同時，我失去了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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