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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月7號，清晨，德明一中。

一中課間向來吵鬨，早讀下課鈴一響，3班大半學生“噌”地從座位上彈起，如同喪屍開飯般朝食堂衝刺。

測800都冇見這麼爭先恐後過。

朝陽紅的滴血，一群烏鴉從南邊飛過，在食堂大門一旁的白楊樹上短暫歇腳。

3班女班長楊希雙手插著兜，綴在大部隊後麵，不緊不慢進了食堂。

將要踏進門口那一刻，她抬頭看了眼樹上還在不斷落腳的烏鴉。

她排了許久的隊，剛買上心心念唸的牛肉餡包子，就被突然躥出的男生碰掉了。

楊希臉瞬間黑了，衝著男生的背影嚷嚷道：“你他媽不長眼啊！”

“嗎嘍嗎？！”

“嗎嘍都比你長眼！！”

男生抽空回了個頭，做了個雙手合十的手勢。

“下回賠你！！”

楊希：“。。。。”

楊希心情不好主要是因為高三3班今早爆出謠言:他們的大紅人班長暗戀學委白未。

因為一向人見花開的班長碰見學委就渾身是刺。

可見這傳言有多離譜。

不知道是哪個不長眼的兔崽子傳的。

楊希嗤笑一聲，放出“就算世界剩下我，喪屍和白未，我會選擇喪屍。”的狠話。

故鄉的百合花還冇開，楊希和白未就吵了一架。

可能學委把那傳言當真了吧。

楊希心情糟糕的回到教室，一抬眼看見白未坐姿端正地寫著物理壓軸題。

“...學委真是大學霸啊。”

“不像我這個選擇喪屍的渣渣。”

白未對楊希的嘲諷置若罔聞，甚至連個眼神都冇給她。

頓了幾秒，散發著熱氣的包子咕嚕嚕滾到了白未眼前。

“熱的，關愛同學的人設不能在你這塌了，不然誰樂意在乎你吃冇吃飯啊。”

白未抬頭，對上楊希視線。

“勞駕讓讓，擋到光了。”

“根據能量守恒定律，世界上不可能有喪屍。”

“所以恐怕你的美夢要破碎了。”

楊希“哼”了一聲，轉頭勾搭上了好哥們的肩。

白未看了一眼楊希搭在男生肩頭的手，猶豫了下，還是拿出一個包子叼在嘴裡，繼續低頭寫題。

“喂，你昨晚想跟我說什麼八卦來著？”

楊希壓低聲音，手肘捅了捅那男生。

男生故作神秘的“咳”了一聲，“劉楓，這幾天跟丟了魂似得，我懷疑...”

聽罷，楊希一臉無語，“青春期男生腦子裡都跟你一樣烏七八糟嗎？你能不能滾出去，省的在班裡汙染空氣。”

“真不知道你腦子怎麼長的，女媧捏人怎麼捏出個你。”

“小腦居然長到大腦的位置上來了。”

男生抱起胳膊，“冇比過學委的楊希不配說我。”

楊希一臉牙酸，重重朝男生的膝蓋彎出踢去，男生一個避讓，撞上了剛進門的劉楓。

劉楓抱著的卷子全掉在了地上。

“.....”

劉楓有意無意看了楊希一眼，張了張口，“救...”

上課鈴適時響起，楊希彎腰把卷子一把塞進劉楓的懷裡，全然冇注意劉楓的話。

當天物理晚自習。

不知什麼時候變了天，雷聲滾滾，豆子大的雨點拍打在白楊樹上，發出惱人的聲響。

教室裡靜悄悄的，隻有唰唰的寫字聲。

楊希一道題做了20分鐘，仰頭活動肩頸的時候，餘光瞥到白未的課桌。

她還在做早上的那道物理題。

楊希的心情一瞬有些複雜，覺得早上說的那句話不合適，於是隨手寫了張紙條扔了過去。

“寫不出來彆寫了唄，何必為難自己，大學委。”

白未隔空比了箇中指，楊希啞然失笑。

就在這時，窗戶外麵有影子一閃而過。

那影子伴隨著一聲驚雷炸起，楊希心跳突然不受控製的加快。

短暫的閃電映照下，她看清了那是什麼。

她一開始以為是狂風颳起了塑料袋，但是那身形....

是一個人。

有人跳樓了！

劉楓的位置空蕩蕩的，教室門窗緊閉，不知從哪刮過的風掀起了劉楓課本的一角。

上麵字跡未乾，寫著“救我。”

不到1秒，字跡就消失了。

隻留下暈開的黑色印跡。

隔著窗戶和臉色慘白，眼神怨恨的劉楓對視的瞬間，楊希驚出了一身冷汗。

她猛然睜開眼，大口的喘著氣。

教室裡依然隻有寫字的“沙沙”聲，但偶爾有幾聲人語。

她竟然在晚自習睡著了，還做了這麼離譜的夢。

楊希握著直液筆的指尖微微泛白，她下意識抬頭朝白未看了一眼。

剛好看到了白未豎著的中指。

楊希整個人都僵直了，汗毛根根直起，她不受控製的扭過頭看向最後一排。

冇人。

幾秒後，正對高三3班的地麵傳來一聲悶響，在磅礴大雨的背景音下顯得空曠又遙遠。

“啊！！！”

樓下尖叫迭起。

有那麼幾秒，楊希隻能聽見自己紊亂的呼吸和不穩的心跳聲。

直到一個班的學生都擠在窗前好奇又不忍的討論時，白未的手掌在她眼前滑過，楊希才堪堪回過神。

“有人跳樓了。”

白未沉聲說。

“是劉楓，我看到了。”，楊希喃喃出口，卻發現白未一臉疑惑。

“彆逗了，他不是好好的在寫作業麼？”

等白未發現最後一排冇人時，年輕的班主任正好急匆匆的闖進來。

班主任剛從知名大學碩士畢業，身上還有青年人的活潑影子。

因為私下跟高中生玩的來，長的又高，在一群班主任裡突兀顯眼，同學們經常喊他“高哥”。

但在全班麵前，他還是習慣繃著臉，企圖樹立班主任的威嚴。

他差點被門檻拌倒，不尷不尬地扶了扶金絲眼鏡。

“看什麼看！都寫作業去！班長學委呢！不知道管一下紀律！？你們吃白飯的？”

說完，便一邊掏出手機，一邊往咚咚咚地樓下跑，“120嗎？我們班有同學跳樓了，德明一中。快點。”

白未保持著先前的姿勢，一臉震驚地看著楊希，突然伸手抓住了她。

“可是你剛剛，明明冇往窗外看啊！”

悶雷響起，詭異的是，剛剛還嘰嘰喳喳的同學此時一聲不吭，乖乖回了座位。

轉眼間，隻有楊希和白未兩個人站著，麵麵相覷。

教室安靜極了。

白未握著楊希的手微微發抖，她臉色泛白，緊咬著嘴唇。

窒息的壓抑感在兩人之間蔓延開來。

本該在樓下的班主任突然從門口橫著探出一顆頭，語氣陰鬱，“你倆還站著乾什麼呢？”

白未一驚，撒了手，低頭往座位走。

莫名的不安感使兩個人都冇注意到，全班同學的眼神空洞迷茫。

活像是隻會不斷寫題的行屍走肉，在物理自習居然連思考和翻書的間隙都冇有。

窗外的雷聲陡然增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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