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8章 車輪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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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心和尚的心魔劍來去無形,隻有初鳳能夠略微感知到一些動向,連二鳳都感應不到,雖說是兩人合力對戰穿心和尚,但負責主攻的仍然是初鳳,至少接下了穿心和尚七層的攻勢,二鳳隻能站在塔後麵的房簷頂上,操縱紅蛟剪跟化血釘隔空助力。

這會初鳳覺察到三支心魔劍飛射石生藏身之地,急忙伸手射出五道血影神光,化作驚天的藍色長虹,斜刺裏飛去攔截,不過隻截住了兩支心魔劍,仍有一支繼續射向石生,初鳳急忙大聲示警:“小石生快躲,這是心魔劍!”

“不必躲!”石生傳音剛到,心魔劍已經射入石生藏身的房間裏麵,無聲無息,穿牆而入,連一道裂縫都冇有出現。

初鳳大吃一驚,狂催自己在南海底采集寒鐵金精煉就的藍血魔砂,鋪天蓋地撲向穿心和尚,自己也將身子一展,散成一片藍光,融入亮晶晶的砂子裏麵,一麵跟二鳳說:“快去看看小石生!”一麵不顧一切地撲向穿心和尚。

二鳳也嚇了一跳,急忙撞破屋頂飛入屋中。

這裏也是一座宮殿,裏麵空間不小,大殿之上,立著三麵魔幡,無風自搖,隨著幡麵飄揚招展,不斷湧出汩汩猩紅血煞,這些血煞裏麵,噴湧出密密麻麻的血絲,比頭髮絲還細,相互糾結,交織成一張魔網。

一個穿著短衣短褲的男孩盤膝坐在魔網下麵,雙目微閉,口中唸唸有詞,正是石生。

二鳳纔要說話,看見那網裏有一柄無形魔劍,似入了網的鯊魚一般往來飛竄,上下遊動,劍鋒極為淩厲,所過之處,網絲寸寸斷裂,不過魔幡照耀之際,又有血絲源源不斷地從血霧裏麵生出來,將魔網快速補充複原。

雙方僵持片刻,石生忽然伸手把頭頂上的束髮玉環擼下來,把頭髮披散開,又把鞋子踢掉,赤足踏地,左手三根手指伸入口中,將隻見咬破,嚼了幾下,募地張口向上噴吐。

一股血霧從他口中噴出,霎時間大殿之內颳起一陣腥風,七麵魔幡同時搖動,血絲霧化,自然斷裂成為血氣,血氣濃度不斷升高,糾結在一起,形成一團血色混沌,乍一看去,彷彿一顆巨大的心臟,在不停地跳動。

見“心臟”跳動正常,石生才稍稍鬆了口氣,將小鞋子重新穿好,再用玉環把頭髮束在一起,邊弄邊埋怨:“這紅髮老祖的手段真的太差勁了,又麻煩又低級,如果不是我的血神經修為不夠,纔不耐煩用他這勞什子呢!”

二鳳知道石生是傅則陽認定的衣缽傳人,未來光明神教第二代教主,他是血神經的道統傳承者,也將是這世界上第二位血尊,以後的成就之大,非但自己比不了,就連同樣修煉了血神經的大姐初鳳也遠遠不如,這也是初鳳方纔如此緊張石生安慰的一個原因,現在大家已經默認石生是光明少主了。

她看著這七麵詭異的心臟,猜道:“這莫非就是紅髮老祖的五淫呼血兜?”

“正是呢!”石生不斷吐槽,“外麵用的是七煞魔幡,這東西教主教我重新練過,威力比原來大了不少,但我不愛用。這本是紅髮老祖用來在南疆防備洞玄仙婆師徒的,專能剋製各種蠱蟲,連昔年綠袍老祖賴以成名的百毒金蠶蠱也能對付。這次教主給我留下錦囊,教我用它來對付穿心和尚的心魔劍,不然我纔不用呢。”

相對於這類魔道的法術法寶,石生更喜歡用飛劍,最愛外祖父留下來的南明離火劍,遇著敵人,身劍合一衝過去,攔腰斬成兩段,直接解決戰鬥。或者像傅則陽那樣,合身化成一道血影,遇著人直接拿頭一撲,比仙劍更省事。

隻是這次要對付的穿心和尚劍術高明,道行對於他來說深不可測,哪怕他拿著南明離火劍仍然不是人家的一招之敵,血神經有冇有修煉到第九層,凝成血神法體,要對付穿心和尚,隻能依靠這五淫呼血兜。

所謂五淫,前麵提到過,由於限製太多,不便多訴,紅髮老祖這寶貝使用火靈神君所傳的阿修羅**煉成,費了許多心力,確實是件好寶貝,不管什麽生物,隻要有七情六慾的,被這魔網纏上一絲,便再難逃,一旦被全部望進去,立刻墜入五**界,徹底迷神喪誌,沉淪其中,隻能任由宰割,予取予求。

其沾染敵人心智,堪稱一絕!

穿心和尚的心魔劍,脫胎於了了和尚的佛門心劍,佛法講空心空性,如如不動,但一遭化心為劍,必然要動,而且還要動殺機,如此便跟佛法相悖。非得了悟色空不二,證得一真,方能大乘,兼具佛門慧劍與道家仙劍兩家奧妙,十分神奇,專能斬諸般陰魔幻象,越是虛幻的魔境,別家修行者都無可奈何的,他們這一門的心劍越顯威力。

然而穿心和尚加入了魔法修煉,不是用來斬碎魔境,破六道虛幻,而是專門用來殺人的,佛門慧劍事是以清淨為本,他這心魔劍是以貪嗔癡三毒為本,出劍先生殺機,若不能殺人,念頭不夠通達,便與劍鋒有損,非得殺得至少一條性命,果決殺伐,暢了心意,方能保持劍鋒淩厲,而且殺得越多,威力越大。

從表麵上來看,心魔劍比心佛劍威力更大,更加詭譎莫測,變化無常,但是其有本身弱點,就是出劍的動機,此劍從生到成,皆是建立在三毒之上,其本身墮入魔道,劍未生成,心魔早生。

穿心和尚法力高強,遇上別人憑藉這魔劍無往不利,遇上傅則陽,算是倒了八輩子的血黴,傅則陽站在更高的境界往下看,一眼就見著這麽大一個漏洞,堪比地球上電腦係統的八阿哥,直接對症開方,在不知不覺之中就讓他中了招。

先前在六王府中,因天狐妖王相對最弱,傅則陽便奪了這狐妖的身體,然後以魔法暗製穿心和尚,讓他主動拿出心魔劍來測試自己,結果自然成功矇騙過了所有人,連鄧隱都冇有懷疑,之後跟鄧隱鬥法的時候,也讓他心思混亂,魔魔怔怔,冇有出手相助鄧隱。

如今石生按照傅則陽的指點,在這裏佈下五淫呼血兜將穿心和尚的心魔劍粘住,囚禁於五**境之中。

對於穿心和尚來說,魔既是劍,劍亦是魔,每一種魔劍都相當於穿心和尚的心魔,殺人越多,劍鋒越利,威力越大,反噬力道也是越強,平時被穿心和尚強大深厚的功力鎮壓,並無不妥,這會石生施法,用魔法對魔劍進行染著,先使劍著魔,再隔空傳染給穿心和尚,三毒能夠相互傳染,魔念也能夠相互傳染,這種直指人心的魔法,比隔空咒人更加可怕。

穿心和尚尚無察覺,感覺魔劍並冇有殺到人,反而被對方困住,他冷笑一聲:“我這劍念定則聚成劍形,念消則散成神識,你焉能困得住?”他隔空將魔劍散了,然後揮動袍袖,又發出上百支無形魔劍,將漫天的藍血魔砂不斷絞碎,並準確地找到初鳳藏神之地,要把她的元神釘住。

他做夢也想不到,經過傅則陽指點重煉以後的五淫呼血兜竟然別具神妙,那顆心臟裏麵無形魔劍雖然散去,但上麵附著的神識卻被強行留住,並且以此為媒介,仍然跟穿心和尚心神相連。這些都是極其細微的,休說是穿心和尚,普天之下隻有如傅則陽那般境界,能夠觀測覺知到自己每一個念頭的,其他人誰也感知不到。

二鳳見石生這裏冇有危險,心中記掛著姐姐,便要出來幫忙。

石生盤腿坐下:“二姨姥姥,大姨姥姥已經是不死之身,那妖僧傷害不了她,你留在這裏幫我護法,看我降這妖僧!”

他雙手掐訣,先從手指滲出一滴精血,口唸魔咒,對著血滴祝禱了幾句,吹了口氣,然後屈指彈出,血滴飛入那顆心臟裏麵,心臟跳動陡然加快。

他回頭跟二鳳說:“我先給這個和尚一顆貪心!”

外麵穿心和尚仗著心魔劍隨心感應,即快又強,果然找著了初鳳在藍血魔砂中的藏身之處,操縱魔劍飛去,淩厲的劍鋒切碎了一顆顆魔砂,藍色的血滴迸濺如雨,在下落的過程當中,每一點細碎的血滴重新凝成魔砂,再度飛起,要去保護主人,但是已經來不及了……

穿心和尚的法力道行,以及鬥法的經驗都遠遠強過初鳳,他的魔劍準確地找到初鳳,飛過去時,唸到劍到,初鳳想要逃走都冇來得及,先被一支劍釘在額頭上,然後是胸膛、小腹、四肢等處,共插入了十二支劍,剩下最後一支抵在初鳳的心臟處,所謂不死之身也並不是真的不死,往上還有個不滅真身,修到血神經第十二層,達到萬劫不壞的時候,那纔是真正的不死不滅,初鳳現在的水平,隻要被穿心和尚這一劍插進入,傅則陽以後就隻能來設法收攏她的殘魂,再耗費至少一甲子的心力助她重新固魄凝神,再送去轉世了。

然而就在魔劍將要發動的最後一刻突然頓住,穿心和尚看著初鳳,想著:這女子根骨姿色都算不錯,若是能帶回去做個暖裟的小妾倒是妙極,她是傅則陽的徒弟,修煉了血神經,還能從她口中逼問出秘籍……

貪心一起,他越想越覺得有道理,便問初鳳:“你可願意以後跟在我老人家身邊?你若答應,我便饒了你,隻煉製一件法物禁製你的元神,並不會為難折磨你,隻要你乖乖聽話,行走坐臥,一切如常。”

這時候,在大殿之內,石生又彈出第二滴血:“再給你一滴傲慢心!”

初鳳被心魔劍釘住神體,變化不得,將恩母慧珠給她的七彩如意珠暗自準備,要強行震碎身上的魔劍,跟敵人同歸於儘,至少能夠毀了穿心和尚的軀殼,然後單憑元神鬥法,自己即便大傷元氣也會有幾分勝算!

她暗暗地積攢氣力,口中說道:“我師父是光明教主,我若跟你走不要緊,日後非但我師父不會饒了我,光明教上下那麽多的教眾,都會把我當成叛徒。”

穿心和尚冷笑:“傅則陽算個什麽東西?他能鬥得過我的心魔劍嗎?便是你說的光明神教,上至光明二使,四大護教法王,下到五行旗各個掌旗使,在我眼中都如土雞瓦狗一般,我動念之間,萬劍齊發,將他們斬成碎骨爛肉,堆做屍山血海!”

石生在大殿中又彈出第三滴血:“再給你來個懷疑之心!”

初鳳又說:“我師父除了光明教下,他還做過武當派的掌門,武當派現任掌門楊鯉就是他的嫡傳徒孫。還有海外林幽、錢康、餘媧等許多仙人都是他的朋友,個個神通廣大。”

穿心和尚不服:“我也不是孤家寡人,那殿內正在跟你師父鬥法的血神君鄧隱,還有天上那赤屍神君,都跟我一損俱損,一榮俱榮,等待會鄧道友殺了傅則陽,赤屍道友宰了那老猴頭,我們便要聯合妖皇反攻光明軍,並吞**,席捲八荒。”

初鳳道:“據我所知,那鄧隱是個無情無義,又陰又狠之人,連跟他一通修道比手足還親的師兄也能出賣,連下嫁給他共同修道的妻子也能背叛,這種魔頭,你怎能信他?就算真的如你所說,將來奪了天下,你們成了界王法主,他有焉能容得下你跟他平起平坐?你難道比任壽對他更好,比申無垢跟他更親麽?”

穿心和尚果然疑心大起,向他這種修煉千年的魔道巨擘,本就互相懷疑,毫無信義,跟鄧隱合作本質上就是在互相利用,這會受了魔法暗製,懷疑的成份百倍千倍地暴增,聽了初鳳的話,越想越是那麽回事,不禁回頭望皇宮正殿忘了一眼,目光之中滿是戒備陰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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